编辑|军论史今

借别人300块钱起家，用热水瓶、简易罐头等日用品换了俄罗斯4架飞机，怒赚1.6个亿；

有钱后为了让中国西部苦寒之地变成良田沃土，准备在喜马拉雅山脉炸出个口子，将印度洋的暖风引入内陆；

监狱中三进三出，始终坚称自己无罪，关押16年释放后重新创业。

他就是商界中的白嫖之王——牟其中。

牟其中

1941年，牟其中出生于重庆万州，因其父是当地一名银行家，所以牟其中从小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之下，对政治时事表露出异于常人的兴趣。

但也正是因为他口嗨的毛病，为自己惹上了牢狱之灾。

1974年，高考失利，求学无路的牟其中无奈成为当地玻璃厂的一名锅炉工人。

可与其他工人不同的是，牟其中觉得自己身怀鸿鹄之志，若是如此一生过下去，实在令人不甘。于是每逢空余时间，他都会去学习政治、法律或哲学类的书籍，并在公共场合发表自己对时政的看法，于厂里名噪一时。

牟其中觉得自己这是在科普知识，分享新的理念，工友们认为牟其中说得也有一些道理，这一来二去之间，牟其中得到了认可，说得东西也就更多了。

但古人常说言多必失，牟其中也不例外。

口嗨青年牟其中与其好友合作了一篇名为《中国向何处去》的文章，因当时年代的特殊性和文章的政治倾向以及产生的影响力，性质直接被定为“传播反动思想”，二人携手入狱。

牟其中更是倒霉的被内定为死刑，不过神奇的是一直未被执行。

在监狱漫长又痛苦的生活中，牟其中并未停止折腾。

当时监狱的住宿蚊虫鼠蚁随处可见，条件不比今天，牟其中便将捉住的一只蟑螂放在空牙膏盒中，任他可劲爬动，特意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狱警听到后以为牟其中在挖地道越狱，直接拿着枪冲了进来，结果可想而知。

后来牟其中在回忆往事时每每提到此事，都无比得意。

经过狱中四年又四个月的学习改造，牟其中于1979年的最后一天刑满出狱。

但牟其中身怀鸿鹄志，岂会安于方寸间？

于是在安稳了一段时间后，他就和第一任妻子杜宗莲商量着下海经商。

当时的政策对于商业模式及规则很多都处于模糊地带，做生意稍有不慎便会赔得倾家荡产。

就连自家媳妇也劝他安稳上班，过过平常老百姓的日子。有事就工作，没事就常回家看看，给爸爸捏捏肩，替妈妈洗洗碗，三年生俩大胖小子，享享天伦之乐不好吗？

但最终还是拗不过，无奈之下。杜宗莲将家里的缝纫机卖了，东拼西凑最终筹得300元创业基金，交于牟其中手里。

1980年2月，牟其中揣着300块钱，带着几个肄业青年和一张桌子，成立了重庆万县江北贸易信托部，之后改名“中德商店”。

据牟其中所说，这个信托部是中国第一家私人股份企业。

初尝创业的牟其中很快在商海展现出他异于常人的天赋，他利用信息差将其他地方的小商品便宜买入，再在此类货物稀缺的地方高价卖出，并且为了让顾客放心购入，率先推出“三包”服务——质量问题包换；坏了包修，不满意包退。

这种对商品承担质量保证的手段，瞬间吸引了一大批顾客。

资金稍显宽裕之后，牟其中做起了跨区域生意，又推出“四代”服务——代购，代销，代托运，代组织。

牟其中超前的商业理念使他在公司成立的第一年就赚了8万多。

1983年，在一次偶尔的机会中，牟其中发现三五牌铜制座钟在上海卖得异常火爆，甚至每家每户需要凭结婚证才能购买一座。

身处现代的我们了解到这个信息后会怎么做？囤一批？挣差价？或是买来后发个朋友圈？

但牟其中和我们不一样，他得知这个消息后，体内的DNA动了。

他先是花40块钱买了一台三五牌座钟，之后又在重庆找了一家效益不好的军工厂，大手一挥，将座钟拍在厂长面前，沉声问道：

“这个，能不能做。”

厂长低头一看，三五牌座钟，只做一个的话是有些浪费人力，不过挣钱嘛，不寒碜，于是点头答复：“能做，要钱。”

牟其中又将定制一万座的订单拿出，拍在桌上，“这个，能不能做？”

正苦于军工厂运营的厂长一看这笔订单，瞬间激动坏了，赶忙问道：“敢问阁下尊姓大名？”

牟其中眼皮一抬，顿声说道：“鄙人，牟其中！”

当然，上面牟其中和厂长的对话是我们的合理想象。

当时牟其中拿着军工厂做好的样品来到上海松江百货，二者一拍即合，当即便签下协议。松江百货方面承诺，只要拿到铁路运输的提货单，就立刻给牟其中打钱。

有了底气后的牟其中放开手脚，让军工厂连夜赶制，并让其先为自己垫付铁路运输的费用，之后一并结算。

他以高于出厂价7元的价格卖给松江百货，前后共卖出十万多台，赚了个盆满钵满。

而好景不长，在牟其中倒霉体质的稳定发挥下，当地政府以“投机倒把，买空卖空”的罪名将其送入监狱。

若是看过《鸡毛飞上天》的朋友可能知道，当年“鸡毛换糖”都算是“投机倒把”，而牟其中这种手段比其更是严重很多。

牟其中（右）

不过牟其中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，他在监狱中爆发了对政治和入党的空前热情。

他向狱警借笔，在手纸和空烟盒纸上写下洋洋洒洒近17页的入党申请书，并想方设法地找关系递了上去。又将自己对于当时商业的看法和发展整理出来，寄给政府和中央。

几番周折之后，牟其中在1984年8月，结束了11个月的监狱生活。

同年九月，牟其中拉上之前中德商店的老员工重新开始奋战，颇有“此去泉台招旧部，十万旌旗斩阎罗”的壮志。

但出乎意料的是，牟其中受万县商业市场的限制，先后成立的11家公司都经营惨淡，只有中德的收入还算正常。

对当地经常环境感到失望的牟其中在1985年将公司迁到重庆，更名为“南德集团”。

而他自己也开始尝试新的道路——外贸。

当时国内冰箱市场火爆，不过为保护民族工业，国家禁止从外进口冰箱，所以很多人也就断了这个念想。

但牟其中不同，他仔细研读进出口条例后，发现国家虽然不允许进口冰箱，但并未禁止进口冷冻机械。

按照条文规定，容量360以上的叫冷冻机械，360以下的叫冰箱，知道这个消息的牟其中瞬间支棱了起来。

牟其中（左）

他先是找了个具有进口资质的商人，说服其合作，之后又跑到韩国定制了20台361升容量的冷冻机械，以低价格卖给廊坊建行所属工作人员，并和行长换取一个月的展示时间。

在牟其中的操作下，既试探了国家对自己进口361升冷冻机械的态度，又获得了商品展示的平台，于是一口气进了一万台同规格的冷冻机械，充当冰箱卖出。

这次的生意，让牟其中大赚1500万元，这笔钱对于刚实行开放政策国家的百姓来说，实乃天文。事后牟其中也笑着说道：“钱，太好赚了。”

牟其中的生意越做越大，天南海北什么赚钱他就做什么，哪里有钱赚他就去哪，而也正是这个时候，他迎来了自己的封神之战——罐头换飞机！

1989年，牟其中坐火车去北京谈生意，在途中新结交了一名河南朋友。从他口中得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，处于解体危机下的苏联正在卖飞机，但因一直找不到买主而被搁置。

随时说者无心，但听者有意。牟其中不动声色地将这件事放在心中，回去后立即通过关系了解这件事的可行性。

在他的调查下，他发现两个关键点：

1.四川航空公司刚成立没多久，由于没有飞机，无法正常运营，而且虽有进口飞机的批文，但无奈口袋没钱，只能干瞪眼。

2.苏联生产的图-154飞机做工结构相对来说更先进，无论是卖给军工或者航天公司都能提供极高的研究价值，而且国内波音飞机售价高达3个亿，苏联的只用六千多万，性价比没的说。

有了这两个信息后，牟其中心思开始飞速运转——如何把苏联的飞机白嫖到手？又要如何卖给急缺此物的川航？

他先是找到川航负责人，告知对方可以帮忙解决飞机一事，并承诺买飞机的钱不用着急给，等到飞机到了后可以慢慢还钱。之后又联系了苏联工业部第一副部长，也是全苏联飞机进出口的总经理共同商议购买飞机的方案，最终确定以物易物的协议。

但苏联千算万算，少算了一条，他们并没有规定用什么交通工具来完成运输，这也给牟其中再一次钻了空子。

当时牟其中身上本钱并不多，六千万一时难以拿出手，于是他又找到北京工商银行，与其达成协议——只要飞机落地，就可以用来抵押6000万。

有了资金做保障，牟其中就开始组织人手在全国范围内搜罗轻工业物品。当然，按照牟其中的性子，肯定是哪里便宜去哪里，哪个便宜买哪个。

当时国内轻工业产物积压严重，再加上牟其中订单量非常大，所以价格又被往下压了很多。

就这样，苏联的飞机八个小时落地北京，牟其中以极低的价格购入大量日用品却用了五年时间才运完。

苏联全额付款，牟其中分期五年，不得不说他实在是厉害。

而且在事后的回忆中，牟其中还笑着说，当时苏联对车上运输物品并没有明确要求，所以在第一次运输时，整车的火车车厢内装满了热水瓶，没有别的原因，单纯是因为热水瓶体积大。

1992年，苏联的第四架飞机顺利降落在成都机场，川航以极低的价格获得运营资本，银行赚得高额利息，牟其中从中获利1.6个亿，唯独苏联用了五年才拉回来一堆热水瓶、罐头，事后还要喊一声“苏卡不列”。

以罐头、水瓶换飞机的事情，使牟其中一战成名，霎时间无数投资者慕名而来，牟其中也陷入了自己狂想之中。

1997年，牟其中提出把喜马拉雅山炸出一道口子，这道口子不用太大，只要50公里便已足够。这样就能将印度洋的暖风吹进青藏高原，而黄土高坡也会变成鱼米之乡，大西部更是成为真正的塞上江南。

这事放在当初无异于痴人说梦，哪怕是放到现在也是离了大谱。

要知道，喜马拉雅山连绵数千里，其山体最窄之处也有200公里，若是按照牟其中所言，炸出50公里宽的口子，都不知要耗费多少炸药，清出多少石头，耗费多少个年头才能完成。再加上当地的高海拔，低温度，想要把这事做成，无疑难于登天。

不过炸开喜马拉雅的事对于牟其中来说虽然计划已定，但一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却将其打乱。

2000年5月30日，牟其中因“信用诈骗罪”被人告上法庭。

这件事的起因是他举报别人的不法行为后遭到报复，导致自己被限制出境，从而信誉受损。而原本为了投资在银行办理的大额贷款也因此无法完全偿还，被数名银行家联合上告。

经过判决，牟其中被判无期徒刑，他再一次回到了那个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。

在狱中，他多次提出上诉，但次次都被驳回。不过失败并没有将他压垮，他在狱中积极表现，最终只关了16个年头。

2016年，75岁的牟其中站在早已发生翻天变化的街头，心中无限感慨，似乎就像《肖申克的救赎》中“老布”出狱时的景象，一样格格不入。

但他并没有放弃对未来的希望，他每天作息规律，锻炼身体，不断接收新的事物，并决定再次加入创业浪潮，创造新的奇迹。

在最近一次接受采访时，有人问道牟其中是否还有新的动作？

牟其中神秘一笑，重新谈到自己20年前准备开发满洲里的计划，并对此信心满满。

如今牟其中已经和中铁联运公司达成合作意向，有心将满洲里打造成东北亚经济中心城市。

除此之外，他还有一个“万尾鲨鱼苗计划”，自己组建“超级智库”，招收硕士以上的人员共同研究点子，如果有好的方案在其中通过，就会直接获得500万——1000万的投资。

很多人将“万尾鲨鱼苗”计划定位空手套白狼，但可能只有牟其中这样的人才会明白，价值到底是何种东西。

纵观牟其中的一生，就像他自己曾经文章中写到的那样：“中国是一个政治与经济不能分离的国家，这是我们历史的一部分。不过，我即使感觉到危险，我还要干。”

干到底，是牟其中的理念。这种理念在商界，更在人生。